經過大約30小時在不同地點之間轉乘飛機、火車航班的漫長旅程,我終於帶著朋友、同事和贊助者的祝福,在2007年五月31日的午夜過後抵達威尼斯。我的建議是搭直飛航班來威尼斯,除非,你希望用較少花費去換更多時間在舟車勞頓上。
利用水上巴士(nocturnal Vaporetto)服務前進威尼斯市區的路程,船隻優遊於夾岸威尼斯建築物有數百世紀古老歷史的大運河時,宛如置身夢境;它感覺就像是一座鬼魅的運河城鎮。唯一的現實意識,來自於當深夜旅客登上陸地並出發後,某些遛狗的當地居民,以及六歐元的單趟船資(當地居民只要付一歐元)。
圖: Protesters going around sticking bills and playing homemade music making satire on the whole biennale phenomenon, inside and outside of the venues.
來威尼斯搞藝術
我來威尼斯是為了參與威尼斯雙年展的藝術展覽,我所參與的部份,被歸類在它的主展與76個國家館之外的34個外展事件。雙年展的外展事件包含團體或個人展、藝術計畫、論壇…等,這類事件的長度為期從一週到整個雙年展期間不等,而且會在雙年展的不同時間點發聲。
「遷移嗜好者」(Migration Addicts)(註1) 是這次我參與達十天的事件名稱,包含12組不同的藝術家和藝術團體,足跡散佈在威尼斯的各式不同公共空間,展示其限地製作(site-specific)的裝置、表演和錄像作品。和我同行的藝術家包含不同國籍,有在孟加拉和菲律賓出生的美國人,其他人則來自中國、法國、義大利、緬甸、新加坡、西班牙、瑞典和越南。策展人是義大利人,還有一個以上海為根據地的塞爾維亞人。
「遷移嗜好者」的所有藝術作品都裝置在公共場合,在各種不同的開放空間、廣場,和橋梁與咖啡步道上。由於我們並不是在室內環境展出作品,因此需要許多協調工作,這些工作最早從活動前幾個月、直到作品裝置時都在進行中。我是透過在胡志明市(Ho Chi Minh City)創立的藝術家團體Mogas Station而加入此一活動,要在聖馬可廣場(Saint Marco Square)鐘塔旁邊的奧羅拉咖啡館(Café Aurora)前方走道上展示我們的錄像作品。
在公共空間展示作品必須應付公共政策和機構體制,比方說,要在一個空地(campo)上擺設作品可能要市議會和警察局的許可,才可能獲得電力設備的支援。我能裡解要和一個屬於外國文化的公共空間折衝需求,可能同時代表當地辦公文化(和辦公時間)的慷慨包容及協調之必要,還有關於場地的使用規定。有位同行藝術家唉聲嘆氣,表示假如在他所住的城市裡就好解決得多了—立刻獲得一名技師並疏通公共規定。
在威尼斯和「遷移嗜好者」藝術家與製作團隊共處的兩星期讓我感覺很窩心,那是一種同袍般的情誼:一個非常緊密交織的小型集合,我們會共同解決技術問題,協助處理午餐,料理晚餐,也會分攤勞務。說真的,再沒有比成為一個威尼斯外展參與者更有魅力的事情了。
所以你是來自⋯
我最常被人問到的問題有:「你是馬來西亞來的,所以今年有馬來西亞館嗎?還有其他馬來西亞人/藝術家參加雙年展嗎?」
第一個問題的答案是,(在2007年以前)從來沒有。而我也在想,我們(現在)需要一座國家館嗎?
不妨思考這樣思考:我們真的需要在威尼斯宣稱我們在這個國際藝術場景裡有一席之地嗎?以一個外展事件為例,參加費用並不便宜,雙年展辦公室一旦接受提案,籌備者就必須募集二萬四千歐元進行註冊。外加設備租金,例行開銷,我寧可這筆錢是花費在投資更好的文化基礎設施,而非更多建築物上頭。
屬於進步大眾的文化和基礎設施,來自集團和機構的支援(包括發展規劃和贊助政策在內)都對我們有更長遠的助益,早在能去威尼斯設國家館之前。但如果吉隆坡真的出現這類富有遠見的有力人士或組織,無論如何,都是有如傳奇而且彌足珍貴的。
至於第二個問題,「是呀,每隔幾年會有一個。」但今年來了兩位馬來西亞藝術家,包括出生於古晉(Kuching)的導演蔡明亮。但他是另一個外展事件,即林宏彰策劃的北美館「非域之境」(Atopia)的參展藝術家,某些觀眾可能會誤以為那是台灣的國家館。此外,各自代表香港和澳門的文化機構也在外展事件呈現他們的藝術家代表。其他以國家身分參與的東南亞成員有泰國和新加坡。新加坡辦官方了場豪華的國家館開幕儀式,還有三道佳餚令人印象深刻的午宴;特別是讓我們同行的參展夥伴難以忘懷。
「你如何取得參加展覽的資格?」則是從吉隆坡到威尼斯都常被問到的問題。答案是:透過活躍於上海的策展人Biljana Ciric之間電子郵件聯繫而確認。附帶一提,我並不是她所共事過的第一位馬來西亞藝術家,早在我來之前,她就邀請過吉隆坡的 Tan Nan See去另一次在歐洲舉辦的海外展了。
壯遊乎?
2007年夏天在歐洲藝術月曆上可說是個極其特別的時刻。兩年一次的威尼斯雙年展和瑞士一年一度的巴塞爾藝術博覽會進行了聯合行銷宣傳,另外有每隔五年才舉辦一次的卡薩爾文件展(Documenta),以及10年一度的穆斯特雕塑藝術節,後兩個都在德國。
將它們吹捧成「壯游」(Grand Tour)的說法,多少帶點18世紀歐洲精英份子文化之旅的意味。你甚至可以報名參加一個真正的套裝觀光行程,它帶領幾乎所有美術館和藝廊管理者,經營者和員工進行一趟為期一週的旅遊,再搭配連續四個這種展覽的開幕活動。在電車上度過半天旅程後,我才去了文件展,完成我的半趟壯遊。此外,我終於在國籍比較不常被強調的卡塞爾文件展,撞見另一位也是馬來西亞的參展藝術家蘇萊曼(Shooshie Sulaiman)。
來威尼斯雙年展像是尋寶記,尤其是在猶如城市迷宮的大街小巷裡發現那些外表看不太出來的國家館時,日爾曼的城鎮則直接許多,搭上列車,就帶著你到達到在腳程範圍以內的展覽地點。沒有瞎忙或錯過的場地,藝術在此被設計為有效地體驗。這便是我對於威尼斯雙年展和卡塞爾文件展所作的唯一比較,這回合我寧可留給那些專家們評論。
馬來西亞同事們對我的質疑是正確無誤的,我確實在旅行當中混淆工作和娛樂。光是猜想我一路吃掉多少義大利冰淇淋和加工肉品,就不難理解。我的威尼斯報告也到此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