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海洋將兩處遙遠的端點進行聯結,那陸地則是由一系列多變的複合體所嵌合而成的。如果說在港口及機場之間的跳躍,產生了如同穿越劇一般的效果了話;那穿越陸塊的旅行則更像是緩慢變化的漸層色。進入內陸(或遠離海洋)是個複雜的異國情調命題:前往內陸並非前往遙遠的彼岸,而更像是陷入某種深邃的地域,逐步地遠離我們所熟知的世界。這種向深處探求的旅行經驗,不斷地出現於許多文學作品之中。
在台灣及東南亞過去的論述中,島嶼性、海洋性或群島(archipelagos)性已有許多的累積。但如果真的存在一種與上述論述相對的敘述空間,那該種作為對應面的「大陸性」是否真實存在?還是這所謂的「大陸性」只是一種被發明的「虛數」,作為某種工具化的策略來強化島嶼/群島論述的真實性。
「內陸」作為一種反向的指涉空間,用來乘載封閉、神秘、外人無法進入的複雜結構。它既可以是《黑暗之心》(Heart of Darkness,1899)中的瘋癲王國,亦可以是在當代文本中被反轉的「瓦干達」(Wakanda)。「瓦干達」作為康拉德(Joseph Conrad)文本的鏡射空間,實際上並未替所謂的「內陸」進行解殖或除魅,反而令該語彙擺盪於兩個極端值的端點。而介於極端之間的真實空間及真實敘述究竟為何,則是尚待填補的空缺。
刊頭創作:Hamedine KANE、Stéphane VERLET-BOTTÉRO、Nathalie MUCHAMAD,〈The School of Mutants, 2020〉(Special thanks to Lou Mo)